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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夢再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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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夢再現

江雪的囑咐倒也沒用, 半個時辰過去了,沈家兄妹都沒有來看她一眼,反倒是外頭的幾位太太還來門口問了幾句。

小鶴回來, 站在床邊,邊抹著眼淚邊道:“他們也太不是人了, 活人不比個死人重要。再說老太太死前, 好長時間都是小姐你在端茶餵飯的伺候, 現在人死了,他們裝模作樣的裝孝順子孫,去給老太太送靈, 忙不得回來問你一句怎麽樣。”

江雪縱是再無所謂, 也略有些心酸道:“他們這樣對我也不是一天兩天。誥命夫人的死怎麽比得上我這個平民丫頭的死活呢。”

小鶴t抽抽噎噎道:“他們家無情無義,怪不得斷子絕孫。像他們這麽富貴的人家,哪家不是人口眾多枝繁葉茂的, 唯獨這沈家怪得很!”

江雪要是這樣一直怨怨艾艾, 早就該郁悶死了, 哭有什麽用。

這時候小竹回來了, 站在江雪旁邊支支吾吾低頭道:“侯爺讓我告訴夫人,讓您在家先休息,其餘的事情不用管了,孩子的事情,他會處理好。小姐那邊他也會去問責的。現在他們已經是擡棺送殯去了。”

她也沒力氣安慰小鶴和小竹,丟下一句道:“倒也不奇怪, 我只能鬧著他們心煩, 哪能撲起什麽浪花。我要是個公主郡主, 丞相千金,他們哪裏敢讓我一個人不知死活的呆在這裏。”說罷閉著滿是血絲的眼睛迷迷糊糊睡了過去。

因為失血的原因她感到冷, 仿佛墜入到冰窟一樣。睡得也不安穩。

江雪夢到自己被沈飛白拋棄趕出家門後,千辛萬苦回到家,結果人去樓空,家裏只有荒草一堆,她哭著找不到爹娘,也找不到吃的喝的。正當舉足無措時,沈飛白突然出現了。夢裏江雪哭著問跟沈飛白,自己跟他無冤無仇,為什麽要糾纏不放。

沈飛白把她拉到身下,撕掉她衣服,強迫她道:“你是老子買來的,想怎麽玩就怎麽玩!別不識擡舉。當然玩死了可不行,玩死了,我不人才兩空。”

“我不是你買來的!!我不是,你搞錯了。”江雪哭道

“怎麽不是,你爹娘親手把你賣給我的。”

“不不…不可能!”

夢裏的沈飛白比現實裏更可怕,他不喜歡江雪哭,夢裏的江雪大哭大鬧,他就兩手扯著她的臉上的肉,讓她強咧著嘴硬笑,彎不下的嘴角的恐懼壓過了悲傷,嚇楞住的江雪就不會哭了。

她要逃,他強迫她交歡時就拽著她頭發不讓她亂動,最後像最卑賤的妓女一樣,像個牲畜,供他發洩自己的欲望。

平日裏他對她親昵的小動作,在夢裏都變了這般暴力狠毒的樣子,江雪骨子裏還是怕她的“夫君”。

小鶴聽到夢裏的江雪喊著冷,給她又蓋了兩床被子。喊不醒江雪,硬撬開牙關餵了一碗湯藥。

見她一天沒吃飯,晚上小鶴又讓廚房煮了一碗紅糖雞蛋湯,舀了兩勺,怎麽也喝不下去,丫鬟們急得團團轉,但也沒辦法。

小鶴幽怨嘆道:“苦濃的藥,小姐還能喝下。怎麽甜湯卻喝不了?小姐日子過得這麽苦,苦吃習慣了,都償不了甜的了。”

等到沈飛白回來,已經快半夜了。他一進門便脫下喪服後又二話不說拉著沈碧玉就走,一路上他壓著怒氣道:“現在外人走了,我也不和你講什麽手足情分了,你今晚給我跪到祠堂去反省!”

“我不知道她懷孕了,讓她入門,不就是為了生孩子。我怎麽會故意害她小產。”沈碧玉也不逞多讓,不停掙紮,可惜兩手並在一起被沈飛白緊扣著手腕,掙紮也沒有用。家仆見此也不敢多言,遠遠避著。

沈碧玉被他推進祠堂,隨後大門便關上了,她怒氣沖天的朝著大門踢了一腳,大喊道:“我不知道她懷孕了,你怎麽也不知道?你們兩個天天睡一塊,你這個枕邊人就沒察覺?還是江雪故意瞞著你的!”沈碧玉挑撥道。

沈飛白沒管她,步履匆匆回到臥房。

“侯爺。”

“夫人怎麽樣了?”

“夫人睡著了,喊也喊不醒。”

沈飛白見躺在床上江雪,嘆道:“你們怎麽照顧夫人,三四層絨被壓在她身上,她睡姿不好,不把她悶著。”

“夫人說冷,放了湯婆子,還說在夢裏說冷,我們就多蓋了幾床被子。”

“行了,你們出去吧,這裏我來照顧。”沈飛白略有些疲憊道。

小鶴縱使無奈,也沒有任何辦法,帶著人出去。

屋內紅燭光搖曳,門口處小茶幾上博山爐裏不是往日的檀香,冉冉飄起一股淡淡的艾草香。這些新來的丫鬟們倒也心細,知道小產的人要吃雞蛋補生氣,要熏艾驅祟穢。

沈飛白走到床邊還是聞到一股股淡淡的血腥味,他推開江雪身上的兩床錦被,自己也脫去衣服,鉆到被窩。小心翼翼,盡量不發出聲響。將她身子慢慢挪到他懷裏,讓她枕到自己右胳膊上,左手輕輕撫上她的小肚子。

他的骨肉昨天還呆在她肚子裏,今天就沒有了,偏偏是今天沒有的。沈飛白看著江雪緊皺眉頭的睡顏值,那眼神好個深情款款,柔情似水,愧疚與自責壓抑在心裏,紅唇呢喃著,才輕輕吐出“對不起”三個字。

江雪對沈飛白的氣息太熟悉了,現實裏被他的氣息圍繞,噩夢裏沈飛白不停糾纏著江雪,夢裏夢外,相交相映,以至於江雪驚醒的一瞬間,睜眼看到沈飛白,雙目對視,沒分清現實與夢境的她,像遇見狼的兔子,眼睛圓瞪,滿是驚恐。

“別…打…我…”還沒清醒過來以為在夢中的江雪,雙手捂著胸口,在他懷裏發抖道。她咬著牙關,睜大著眼睛,木楞楞盯著他鎖骨上的紅痣。

沈飛白手繞到她背後,輕輕摸著她的秀發,聲音輕柔道:“我不怪你…你別怕,我在。你想哭就哭吧,以後在我面前你想怎麽哭就行。我知道你受了委屈。我們的孩子…我已經安置好了。”

還在夢魘中的江雪根本沒聽懂他還說什麽。

沈飛白繼續安撫她道:“你也不要怕我,我不會害你的。今天是我實在抽不開身趕回來,你怨恨我也是應該的。”

江雪可不是聽著他安慰的話才睡著的,只是被緊繃恐懼的心理慢慢折磨沒了力氣,進沈飛白又沒有強迫她,她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。

沒有嚎啕大哭的江雪讓沈飛白有些意外,他守著她一夜沒睡。

江雪第二天下午醒過來時,沈碧玉已經紅著眼眶呆在江雪屋裏,被沈飛白罰著抄寫佛經。

江雪呆呆看著床幔看了很久,一點都不記得昨天半夜她清醒過,只記得自己做了很恐怖的噩夢,也不太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麽,只記得夢裏的沈飛白很嚇人,像個瘋子一樣

人這麽聰明,卻總是遺忘,也許這就是老天給人類的禮物,痛苦恐懼遺憾記得一清二楚,餘生便只有痛苦了。雖然忘記了,但是有些東西會刻在骨子裏,記在心裏,只是塵封一時。

江雪不太記得那個廟裏坐在黃色墻頭晃著腳丫子,告訴她脫鞋赤腳更好爬墻的小乞丐,也不太記得那個在冰雪裏拄著拐杖喊醒她的晏祈。

但是她記得好像有這麽一個人,曾經對她說,要帶她回家。

不過老話說得好,事不過三,能再遇上一次便是不可多得的緣分。

沈碧玉見她醒了,惡狠狠地瞪了沈飛白一眼,從食盒裏拿出一碗尚且溫熱的五紅血氣粥。

“先吃點東西吧。”她走近道

江雪一瞬間汗毛直立,甚是提防害怕地看著她,見她把勺子都伸到自己嘴邊,自己慢慢坐起來,呡了一口,沒吃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後,才慢慢咽下。

沈碧玉一點點餵給江雪,江雪喝得慢條斯理,不急不緩,倒不是她故意的。

她很餓了,要是小鶴端著,這點粥,完全不用像現在這樣細嚼慢咽,而是直接喝下去了,她是怕這粥裏有針刺這類東西。

一碗粥快見底了,又督見沈飛白就站在一旁,江雪心想這粥應該沒啥問題,又見囂張跋扈的沈碧玉還能屈尊照顧自己,江雪心中自然有些得意與歡喜。

不過她表面卻依舊可憐巴巴陰陽怪氣道:“我的孩子沒了,是我身子弱,沒有這個福分。昨天又是這麽大的日子,真給你們家丟臉了。”

沈碧玉忍著將熱粥潑到她臉上的沖動,忍聲吞氣惡狠狠看了一旁的沈飛白一眼。

江雪又悲切道:“我身體不好,恐怕也中用了,小姐要不幫我勸勸侯爺,放我回家去了,你們家再求娶個能生養的夫人?”

沈碧玉翻了個白眼道:“我倒是想呀。真看你可憐。”可憐自然說得是江雪母親的事情。

江雪這時候還沒理解這“可憐”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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